水面

类型:外国诗词-大洋洲_Oceania-澳大利亚诗歌_Australia

又一阵脚步匆匆――无数波涛
涌过黑色礁石;又一阵
残酷追逐的狂笑;带来嗡嗡巨响,
像来自竖琴和投射器的弹簧,
澄莹的水面波澜骤起:轻柔的小草
躲闪着游动飘摇:顷刻间
落入狂笑的手掌回到原处……
不成形的形状逃不出
黑暗的折磨,
不存在的思想
在元始和黑暗的阴影里
两面延伸
受着电线桥塔的威胁――
那里是更深的虚无;
其实本无所谓逃遁,
无所谓笑,
无所谓拨响那不是琴弦的琴弦,
那是寂静的核心受到震撼。
深邃的无极也无所谓底
深度如何唯有靠猜测,
猜到深处,肺叶要破裂;
下去十丈便有百丈的失望,
总是一样;仿佛万丈毫厘
压缩成相等的微极,
冰凉的头脑变得僵硬,
展开之后,有限的能量便得以确定。
从静寂的压力中(那拨响的琴弦)
从虚无的痛苦中(那受黑暗折磨的
狂笑),从这一切之中
又开始一次新的迁移,
又一个新世界濒临诞生:
虚无中奔腾起恐怖的步伐,
在虚无的中心:
色彩光明与烈火凛然
生出眼睛和知性,声音变作耳朵……
因为永恒不是空间的
无穷伸展,不是时间的永久绵延,
也不是循环运动的无限,
而是一个没有内容的不定点,
是无法存在的元始的时前凝聚点,
它无所属,甚至不属于虚无――
根本没有永恒:永恒背离了纠缠在一起的
无穷现实性,现实摧毁永恒
又复归永恒,既是永恒又不是永恒。
永恒是你伸手摸一下邻人的手,
是黑暗中茫然奔跑的脚步。
旋转飘浮的世界重新
归于不堪忍受的中心;
慧星尾巴即使再大,
也离不开它;
它是唯一的实在。
尽管自然的力量和法则
以庞大的结构
备下诸端的生死存亡与之抗衡,
但那只是不断树立发展的观念的
一种模式,一个阶段,不是其休止。
这些观念是虚无的非物质表现,
而虚无才是关键。你可以说山有生命,
或者说生命是一种起伏如山的流体的
不完善的一面;就像思想
在头脑中择路曲行。
蛋壳破裂
在永恒瞬间的掌中;
万物如初。
但瞬间的永恒
是骤变为现实的微小的点,
是纷繁的“也许”和“可能”,
是疾奔于海底的脚步。
也是外力
借以制约内部的
瞬息的停顿――
蛋壳破裂在它的面前:
挣扎着叽喳出世追逐起生命的全部喧嚣与欲望,
部分冲破整体;
见到光和明朗的天,发现目标很简单。
杨国斌译
“水面”一诗是菲茨杰拉德公认的杰作,刊于1944年的
《公报》杂志,后收入《今夜的活动范围》(1953)。诗的题
目出自《旧约。创世记》:“上帝的灵运行在水面上。”诗
中诗人以流畅如水的音乐般的语言和迷朦如雾的梦一般的形
象,探讨了生死、永恒和创造的主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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